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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防阵在三位高手的全力合击之下彻底崩毁了,连大门本身都裂开了不小的缝隙。

郝汉达凑上去看了看:“从里面封住了……我力乏,你们俩就再来一下吧!”说完他退到了一边,戏谑地看着两位大君。

余子齐见尚兴杰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催促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真倒霉!等回去我一定要把那个发布委托的家伙找出来好好地收拾一顿!”华林大君抱怨道。

余子齐呛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再说,还不是你让人把阵眼和阵脚布在门背面,并且吩咐守卫从里面把大门给封起来的?否则我们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严加防范还有错了?”尚兴杰辩驳道。

“两位还是快点儿吧,三位元帅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呢!”郝汉达不失时机地讥讽。从之前的交谈来看,他与尚兴杰似乎有些过节,也难怪他总是对两位大君出言不逊。

在两人的再一次合力攻击之下,大门轰然倒塌。浑天牢终于破开了!

还未等群情激动的人们挪动脚步,从门洞的扬尘中就突然飞出道道剑气,离门最近的两位大君自然首当其冲。

挡一道剑气容易,难的是挡一堆剑气,还是一堆由**级高手发出的剑气。这批**级守卫是事先由华林大君亲自调拨来的军中精锐,每个人都经过了除妖战场漫长的洗礼,可谓是要实力有实力,要毅力有毅力,要威力有威力。此时牢中的守卫们几乎全部都聚集在大门处,剑气齐发,威力就更加惊人了,不仅是两位大君,其他所有人都忙不迭地四处躲避。各种剑气偏偏有大有小,有快有慢,有高有低,四处乱飞,撞在山上,就是一个坑;擦在地上,就是一条沟。不少人躲闪不及被击中,轻则断臂挂彩,重则直接被切成两段。

“统统给我住手!”尚兴杰怒吼道。

听出了华林大君的声音,守卫们全都停了下来,从大门内的暗影中走出来一人,向着尚兴杰拱手行礼,看样子似乎是守卫的领头之人,只见他道:“不知是大人亲临,还望恕罪。不过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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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有变,除我们五个人之外,其他人统统拦住!”尚兴杰还抱有一丝单独放出花珺门人的侥幸。

但破牢军岂是那么傻的?

郝汉达抢先喊道:“机不可失,大伙冲啊!”喊话的同时他已经箭步蹿至那守卫身旁,一掌拍在他的肚子上,守卫当场就捂着肚子跪下,站不起来了。

“可恶,快进去!”余子齐也往人堆里挤。时间不等人,花珺门人被关在地下二十三层,那么多人涌进浑天牢,而且目标都是地下——因为地下三十层之后每一层的最先踏足者可得五十万珠!足足五十万呐!在仙、魔军中,像接引队队长那种级别的小头领,一年的俸禄不过一千珠而已,五十万可抵得上整整五百年的俸禄啊!破牢大军的每个人都急红了眼。到时过道之上必然被挤得水泄不通,万一在一个时辰之内无法带着花珺门人返回牢外,“毒寒三友”的命就要交代了。

萧天河他们三个也随着人群进入了浑天牢,原本聚集在牢门处的守卫们再也无力阻拦,尚兴杰让他们停了手,破牢大军又人人都想击杀他们得到三十万珠的赏金,不赶紧逃命就只能化作刀下之鬼了。

“现在没问题了,我们抓紧时间分头行动。清雨姐你去第三层接天遥,我和费兄弟去地下二十七层接季先生的兄弟,随后在牢外十里处碰头!”萧天河做好了安排。

花清雨点点头,顺着沿山内壁盘旋而砌的阶梯向上方跑去。往上走的人也不只是她一个,毕竟破牢军中有很多实力不强、只是想来混赏钱的人,与其往下走与他人争先,倒不如向上去,一间一间地把人放出来,十万十万地捞赏金。

花清雨手中握着一张略图,那是季先生画的,上面简单标注了何天遥所在牢房的位置。“上到第三层后右拐,第十九间。”花清雨再一次确认了位置后,将地图撕成了碎片。

花清雨并不是第一个上到第三层的人。所以她加快了脚步,直奔第十九间牢房而去。倘若何天遥被别人救出来,那人势必会带着何天遥去机象门领赏。如果到时花清雨硬要把人带走,恐怕反倒会被当成抢功之人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十二,十三,十四……”花清雨边跑边数,每跑过一间,她的心就愈发激动,“十六,十七,十……哎哟!”她光顾着数牢房间数,竟然没留神过道上正站着一个人!

“抱歉……”花清雨刚要道歉,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她虽然不是最早踏足第三层的人,但其他人救人没有指向性,反正随便救出谁来都能得到十万珠赏钱,所以其他人肯定是先从靠前的房间开始破门的,换言之,她在长廊深处撞上的这个人并非破牢之人!

既然不是破牢之人,那就只可能是守牢之人了。花清雨连忙后退两步,警惕地打量着眼前这名威严的男子。

“哼,我就奇怪了,怎么我刚接手浑天牢就遇上了这么大的乱子?思来想去,浑天牢与过去都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多关了那个小子进来而已。”那人指着第十九间牢房道,“我本来还不确定,现在看来,应该是没错了,破牢之举的真正目的就是那个小子!是你在背后兴风作浪,故意搅起这场骚动,以便混水摸鱼的吧

?”

“糟了,这个家伙似乎来头还不小……他说‘接手浑天牢’,莫非,他就是典狱长?”花清雨鼻头沁出了汗珠,反正此时不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就是了,因此,她故作镇静地说,“你在说什么呢?你如果不让我在这里救人,那我再换一层就是了,破牢的人这么多,你也不必为难我一个两仪级的低手,是不是?”

“少装蒜!在我顾盛麟面前,岂是可以随便蒙混过关的?”他身影一晃就闪现在花清雨面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提溜起来。

花清雨憋得满面通红。顾盛麟这个名字她曾经听季先生提到过,同时也知道了何天遥与顾晚婷之间的那场悲剧。她艰难地说:“原来……是……顾……城主,我……听说过……令嫒的……遭遇,你造的……孽……还不够……多吗?”

顾盛麟一怔,松开了手,花清雨捂着喉咙连连咳嗽。

顾盛麟回过神之后,反手一耳光重重地抽在花清雨的脸上,将她扇倒在地,冲她咆哮道:“你还没有资格来评判我的事!”

花清雨坐起身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淌出的血迹,平和地说:“顾城主的事根本用不着我来评判。普天之下,每个人的心中想必都有一块明镜。我只是想告诉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呐!”说话时,花清雨回头望了望,其他破牢的人也有往这边来的,但在认出了顾盛麟之后,就纷纷慌乱地跑开了。

走廊中只剩下顾盛麟和花清雨两个人。

何天遥所在的第十九间牢房是附近这几间唯一关押着人的。他并不知道这些天来外界究竟产生了何等巨大的动荡。当他听到走廊里的动静之后,就趴在小窗上往外看。但顾盛麟和花清雨却是在第十八间牢门的门外,从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什么。

而且花清雨在大赤界时哑了,即便渡劫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但嗓音却变了。加之未了避免渡劫时引起连带反应,何天遥在进入渡劫境界之后没多久就与花清雨告别,独自前往海外孤岛隐修去了,所以此时他并不知道外面说话的女子就是花清雨。但他知道,那女子应该是来救他出去的。

可是,多了个心眼的顾盛麟却一直悄悄守在牢门外面,这下可不妙了。正当何天遥心急火燎之时,顾盛麟又开口道:“废话少说,这整件事到底是不是你策划的?你若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呵,如果我承认了,难道你就会放过我吗?”花清雨临危不惧。

顾盛麟冷笑:“自女儿离世那日起,我积攒了不少戾气,今日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死路一条!只不过,如果你解清了我的疑惑,我可以让你死得毫无痛苦。”

“如你所愿。没错,就是我策划的。”花清雨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在顾盛麟眼中反而成了轻蔑的讥讽。

但顾盛麟的疑惑并没有就此打消:“不,不可能!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钱?”他早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些委托并非是空头委托,委托者早已押了足够的钱财。

“瞧瞧,我承认了你又不相信。”花清雨笑道,“我也有个疑惑,那间牢房里关押的究竟是谁?与你有何重要,以至于你生怕他被人救走?”的确奇怪,按理来说,顾盛麟应当将丧女之过全部归咎于何天遥才是,为何还留他性命至今?

顾盛麟恼怒道:“死到临头了还胡乱瞎问什么?反正不管始作俑者是不是你,浑天牢被攻陷已成定局。受死吧!”他一把抓向了花清雨。

“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花清雨施展《落花飘零》身法避开了那一抓。

抓空之后顾盛麟反手挥剑,一道剑气当腰飞向花清雨。距离近、速度快、地方窄,在顾盛麟想来,花清雨必然会被剑气穿透身体而亡。

可接下来的事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两人之间突然闪现出一个手持红棍的大汉,一棍子砸在地上,不仅剑气被震散,连地面都被砸得塌陷出一个深深的凹坑,碎石头“噼里啪啦”地溅出来不少,从坑底的缝隙都能看见下一层的亮光了。

“妖族!”顾盛麟的脑袋“嗡”的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尹念鸿在交托浑天牢事务之时,曾经说过一句古怪的话。

……

“千万不要到地下两百层以下的地方去。”尹念鸿在离开顾府之前,特意叮嘱顾盛麟。

顾盛麟在意的是浑天牢可怕的深度:“浑天牢地下竟然有两百层?”

尹念鸿却说:“两百层也尚未到底呀。三十层往下的法阵是由五位大君联手布设的,但覆盖的范围也就到地下一百层为止了。再往下……存在着更为古老而强力的禁制,那里可是禁地。如果硬要往下闯,等到了二百层以后……”

“会怎样?”顾盛麟好奇地问。

尹念鸿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据说曾经有两个九宫级的高手不信邪,非要到两百层以下一探究竟,结果走在前头的那人只下到了两百零一层,就突然消失了。”

“死了?”顾盛麟眉毛一扬。

“反正再也没有出现过。后面的那个人害怕了,就返了上来。这个秘密只有五位大君和历届浑天牢典狱长知道。你我朋友一场,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尹念鸿道。

“那古老的禁制是由谁设下的?为何以两百层为界呢?”顾盛麟还想知道更多。

“你错了,禁制是

从地下一百层开始的,并且层层逐渐增强,到时你去试试就知道了。可是,从两百层往下……阴风阵阵,还隐约有古怪的呼啸声传来,火把一到那里就熄灭,而且再也点不着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谁知道有什么凶险?反正我下去看过一趟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尹念鸿此时说起这事还浑身起鸡皮疙瘩。

顾盛麟听着也有点发毛:“浑天牢不是由几位初代的大君联合建造的吗?怎么会建成这个样子?”

“谁知道是真是假呢?我甚至都怀疑,浑天牢最初根本就不是为了关押犯人而建的,说不定是……”尹念鸿话又只说了一半。

“哎呀,要说就说完!别吊人胃口!”顾盛麟不满。

尹念鸿低声道:“我只是瞎猜啊,浑天牢说不定是为了镇压什么可怕的东西才建的,如此,古老的禁制也就说得通了。”

“可怕的东西?”顾盛麟眨了眨眼,“不可能不可能,要镇压的话何必把山体掏空建那么多层,还设立一间间牢房?如此大费周章还不如直接一座山压在上面。再说能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尹念鸿认真地说:“你如果胆子够大,可以下到两百层以下去看看,那下面到底有什么。”

……

顾盛麟的确打算找个时间下到两百层去瞧一瞧,可刚上任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只好先将这份心思暂时搁到了一边。如今顾盛麟突然回想起那段让人不安的交谈,心道:“莫非浑天牢深处还关押着妖族不成?否则眼前这个妖族大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可是,下面不是有‘古老的禁制’吗?要是妖族能随便从下面爬到地上的话,恐怕早就被守卫发现了。再说地下一百层往上还有五位大君联手布下的法阵呢,即便这妖族再厉害,也绝不可能单枪匹马破掉阵法的。看来,是我多心了,这妖族应该是从大门偷偷混进来的。”想到这里,顾盛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名妖族的胆量,竟敢孤身一人来到一个仙、魔两族高手云集的地方。

顾盛麟阴沉着脸喝问:“你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死无葬身之地的恐怕是你。”程羽飞轻蔑一笑。

顾盛麟忽然觉得背后直冒凉风,惊顾一瞥,一位持铲的妖族正用铲头指着他的后心窝。

两个妖族!顾盛麟情知不妙了。可更糟糕的还在后面——他的身侧又突如其来地出现一名拿着狼牙棒的人。顾盛麟心里骂着这真是邪门了。三位妖族究竟是如何悄然来到他身边又一直隐匿着身形的?

……

“哦?”黑暗之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道。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是啊,呵呵。”

……

顾盛麟使出浑身的解数,但还是双拳难敌六手。况且交手之后他才发现,三位妖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别说以一敌三了,哪怕是单打独斗,他都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现在他终于相信这次浑天牢的劫难是由眼前这个神秘的两仪级女子造成的了。能与三个本领如此高强的妖族攀上交情的人,绝对不简单。很快,他又发现,那女子与三位妖族似乎还不是朋友的关系,因为她命令了妖族一句:“保险起见,速战速决!”

顾盛麟已经没工夫再去猜测花清雨的来历了,刚才她的那句话等于是下了杀令。想逃?谈何容易!三人在狭窄的过道上把他堵得死死的,唯一没有敌人的方向还是厚实的山岩,根本就逃不掉。情急之下,顾盛麟往第十九间囚室冲去,一剑劈开了牢门,红着眼抓向了何天遥——他要以何天遥为人质,逼迫妖族放他离去!

就在顾盛麟的指尖即将触到何天遥衣襟的时候,他胸口剧烈一痛,疼得他头晕目眩,脚下不稳,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程羽飞跟上,火云棍带着啸声落下,顾盛麟脑浆迸裂,一命呜呼了。

“哎,你怎么把他杀了?”来不及阻止的花清雨嗔道。

“不该杀吗?他都把你打伤了!”程羽飞抓了抓脑袋。

“我这点儿伤没事的!”花清雨道,“我本意是让你们逼得他多耗些功力,因为我先前给他下的毒只有当他功力消耗极大时才能发作。他又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一下子棍杀他太草率了!羽飞,以后你可得好好收一收你的暴戾之气!”

“是。”程羽飞点头道。

竺远来问道:“哎,你刚才下毒了?是在他抓你脖颈的时候吗?”

“是的,但是此毒并不致死。他刚才因为功力消耗导致毒发昏迷,就不必再下杀手了。”

“我也是担心他猜到你有监兵佩,毕竟你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自保,有时在人多的地方也不方便召我们出来相助,所以留他的性命对你来说终究是个隐患。”程羽飞考虑得还是挺周详的。

“你们不知道,我那毒三个时辰后自然会化解。等他醒来,这半日之内发生的一切就都不记得了。”花清雨摇头叹道,“唉,罢了,就算我们不杀他,三个时辰内他也会被想要邀功领赏的破牢之人砍去头颅的。”她本想救了人就走,却被顾盛麟逼得召出了监兵界中的妖族。所以说,顾盛麟是死在了自己的执念之下,死在了他没有做到的那句“得饶人处且饶人”上。

“清雨姐……”这时,角落里传来了何天遥颤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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